Fubar

昨夜，比赛得高兴，吃得很多，喝得也很多，结果睡得不好，现在浑身酸痛。

布拉格女孩

Pierre-Alain GASSE

Catégorie : Romans / Nouvelles
Sous catégorie : Romantisme
Nombre de pages : 8
Date de publication originale : 20 avril 2004

Date de publication sur In Libro Veritas : 31 décembre 2005 à 14h55

Dernière modification : 31 décembre 2005 à 14h43

– 你也觉得这很漂亮吗？

我转过头来。

是一个拥有褐色头发的女孩在对我说话，而且用法语。这是布拉格，圣徒大教堂，但没有什么人，连游客的影子都看不到。女孩的法语带有一点点口音，我跟一个布拉格女孩有什么关系吗？当时我应该正沉浸于教堂玻璃窗上的印花图案，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以这样一种特别的方式开始了一段对话。关于法语，很显然，我的米其林导游手册欺骗了我。

一般情况下，但教堂里面，我更愿意欣赏漂亮的女孩子，而不是这些玻璃窗上的图案。但在这个时刻，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被这种色彩的和谐吸引住了。此外，我不愿表露自己的情感，审美观也同样。这是写剧本的人的自然反应，生怕一旦说了出来，就不能再用笔表达出来。话语随风而逝，文字恒久永存，这句拉丁谚语很好地表现出我不安的心情。

但是，这一次，我非常感谢老天让我迷失在这些图案之中，从而让我认识了她。我惊慌失措地回答她的问题，语气虽然有些平淡，我坦诚道：

– 是的，我也觉得。

坦白说，此刻我已经把所有那些玻璃图案抛在脑后，并疯狂地嘲笑自己说，在我眼皮底下，我身旁的这个女孩显然更加迷人。

她，看起来很精通玻璃印花图案的艺术，并且很显然，也很愿意跟我分享。我，很庆幸自己身处那里，我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搜寻救生圈一样全身心倾听着她，就像有人会把她从我身边抢走一样，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我已经深深地迷上了这件新的艺术品。

面对玻璃大师的现代杰作，她为我做了一次演讲。随着话题的转换，她不时地转过身来征询我的意见，看我是否完全明白，而我，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不动，但满怀欣喜地欣赏着她沉着美丽的举止，间或我们相对而视，我才又如获得新生一样，附和她的言语，微笑一下，或说声谢谢。

一段对于她很长，对于我只是流星划过一瞬的时间过后，看到我总是随声附和，她就笑着对我说：

– 你在嘲笑我所说的话，是不是？

– 怎么可能，我回答道，我为你着迷，你所说的一切都让我深受启发。

我不晓得自己是怎样想到这些语句的，但她们却真实地表达了我的想法。这个女孩，就像一颗星，一个太阳一样进入了我的生命。有她在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阳光的拂润，一旦她离开，我的生命也就随之结束了。

我邀请她到附近喝杯咖啡，但她拒绝了我，之后，她就消失了，就在这个我们刚刚结识的早上。

她叫玛拉，只要见过一次，你就不会再忘记她。

我只知道她的名字是玛拉，就这还是我费尽心思问出来的。我曾经试图跟随她，但是在哈德卡尼广场（Hradcany），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游客使我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就丢失了她的踪影。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我疾走在布拉格所有的教堂之间，期望在另一处玻璃印花前面，发现正在娓娓而谈的她。在布拉格有上百座的教堂，我清楚地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能够重逢就简直就是奇迹！换一种说法，能够找到她的几率几乎为零。

追寻，失望，沮丧，夜幕已经降临，我走到了位于市政广场的提恩圣母院 （Notre-Dame de Tyn）。坐在外面，搅动着已经冷掉的咖啡中早溶化已尽的方糖，我努力地回想玛拉面容的每个细节，已经无法说出这是第多少次了。终于，我又找到她了，正如奇迹降临，当时她从一个店里面出来，挽着一个朋友，胸前捧着鲜花。我大声叫她的名字：

– 玛拉！

她优雅地急转过身来，她的裙子随之飘动起来，让我如此地着迷。

– 已经找了你一整天了，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真不敢相信，我竟然找到你了，过来坐下，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这样的话语很自然地流露出来，语速很快，没有间隔，几乎没有呼吸。可能由于我表现得很真诚，也很自信，她笑着很简单地打发走了她的朋友，她的朋友走的时候赠送给我一个冷眼。然后她坐到了我的身边。

– 你想怎么样？

我们互相对视着，她清澈的眼睛闪耀着东方的神韵。

– 我不知道。是，我需要你。

–  你还真得很胆大，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  你必须相信我。

我发狂似的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以至于她都不敢把手缩回去。

–  这不可能的。

–  有什么不可能？

–  所有这一切。你不能如此快地爱上我，我也不相信一见钟情。像你一样的游客，我几乎每天都可以遇到，不知道会爱上多少其他的布拉格女孩。几天之后，我也就只是在你的猎艳名单上增加一个名字而已，算了吧。

有种被伤害的感觉，我缩回了自己的手。夕阳照耀，我半眯着眼睛，她静静地看着我。我站起来说：

–  你把我想象得太坏了，玛拉，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我会证明你犯了个错误，再见。

一旦下了决心，我就坚定地走开了，正如当初找寻她时那样坚定，什么都不想。我已经忽略了找寻她的千辛万苦，即使她把头埋在双手中，呜咽着命运对他的不公。

刚离开，我就痛苦无比地后悔自己冲动而戏剧化的举动。心事重重地回到住处，和电影筹备组的其他成员一块儿吃晚饭。我们来到位于Vaclav Havel大街的Europa饭店，我和主摄影师住同一个房间，透过装饰精美的窗户，我感受到温瑟拉斯广场（Venceslas）广场的气息。就在那里，1969年1月，为布拉格春天的失败而失望的大学生，让·帕拉氏（Jan Palach）自焚。岁月荏苒，几束鲜花在那里唤起对他的献身的怀念。但今天晚上，我担心的却是自己的痛苦。

我心情很坏，心不在焉，但饭后，我的同事却没有遇到任何困难让我开口说话。从傍晚直到半夜，我们都在讨论所有能够找到玛拉的方法。首先，回到圣徒大教堂（Saint-Guy），如果她还想见到我，或许她的脚步会把她带回到那里。因为，虽然她拒绝了我，但从她对我的态度，不是还能看出一丝希望吗？还有，她也曾坐在我的身旁，而且也没有缩回被我牵住的手。虽然我生性多疑，但是命运已经向我微笑了两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三次吗？

接着，流连在那些布拉格人频繁光顾的地方：咖啡店，剧院，音乐会场，广场和花园。就像大海捞针一样，从哪里开始？查里大桥，国家剧院，斯拉维亚咖啡店，市政广场的露天咖啡馆，还是…？

跟我住在同一间房间的是个布拉格通，从我们的谈话一开始，他就使劲地给我讲述一些我很不愿相信的想法，诸如“算了吧，她注定就不属于我”或者“你急，你急，但是你又了解她多少呢？”一个有用的都没有。最后，他明白了应该要帮助我而不是打击我的信心，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奔到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脑前，这台电脑可以使用宽带脸上互联网。他打开浏览器，然后进入图片搜索引擎。反正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试一试？他输入“玛拉”，检索到91700结果，没有什么用。我知道以A开头的名字在那些色情或者情色的网站上多不胜数，但现在并不是这种情况。他选择了更准确的搜索条件，仍然有大概四百张符合条件的图片。

怀着很复杂的心情，我快速地翻阅了十多页的检索结果。有多大的机会，能在这里面找到我的玛拉？照片被发布在网上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时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大多数情况是好奇心的驱使，这样造成的后果是不可预计的，大多情况下没什么事情，可有时候却会是惊人的。在十几张不知名的照片里，有一个舒适的家庭公寓，一个打网球的女人，一个打高尔夫的女人，还有一个知名的女中音，所有这些人都是“玛拉”的检索结果。

但是那里，就在页面底部…毫无疑问，就是她，赤裸着在红色沙发上，膝盖蜷缩在下巴下面，像是在遮掩她的胸部，但却半露着褪过毛的私处。

一把大锤在我的胸口击打。

这是一个吸引访问者到一个特殊网站的链接，在这个网站里面，有很多女孩，当然也有我的玛拉。

这把大锤愈来愈猛烈地击打着我。

我羞惭地浏览着所有有关她的照片。暴露的私处，毫无吸引力的私处。我真希望可以在这些低俗的照片点击，并把他们从我的屏幕上驱除。但… 这是不可能的，而且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种很具体的痛苦，触手可及，现在击打着我的心灵。

原来，玛拉竟然是一个从事色情行业的女孩，一个“布拉格女孩”。同事告诉我，这是一个这几年才出现在Internet上的通俗称呼。平均只要花上几百欧元，她们就会陪伴那些孤独的人度过一个晚上，一个周末或者一个星期。她们年轻，漂亮，有教养，大方得体。她们能够高雅地出现在任何一个晚会上。任人招呼… 而且唯命是从。而且这些女孩把这些当作是当楼下没有那些登徒浪子的时候的一种消遣！

我现在能够更好的理解她所说的：“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是说明她不愿意开始一段免费的关系，那种由感情支配而不仅仅是引诱和寻求感官上快感的关系？

我还是很想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当我拨打第三次的时候，网站上的电话把我转到了玛拉的留言信箱。

– 你好，玛拉。是我，哈法埃尔.斯波尼。我们今天见过两次，你应该还记得。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找到你，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职业，而且也能理解你对我的态度。我也一样。由于为影片选景的事情，我还要在布拉格呆八天，如果你觉得我对于你意味着其他什么，而不是一个客户，请回我电话。欧洲旅馆，25号房。再见。

这句“再见”是多余的。我已经不知道身在何处，我是那么的爱她，那样的自信。

她不想再见到我，我也已经把“布拉格女孩”这份往事放进我失败爱情的橱窗中。但当我听到“玛拉”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心还有隐隐作痛。但毫无疑问，这只是一个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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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原文： http://www.inlibroveritas.net/lire/oeuvre3324-page1.html